群魔

快乐就好,随时会跑

【峰晨】哨向·大海的鳞17

-徐纪周《战雷》中林峰和陈晨的同人衍生

-篇幅未知,清水纯爱,只能保证是HE

-没有大纲,想哪儿写哪儿,随缘更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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苍澜江水有些凉,我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去。


彩色的生物从我身边走过,长相奇形怪状,嘴里当啷着面条,手里左刀右叉,脚下平稳得像是踩着红毯。


仅有的理智提醒我,这是我稀薄童年里经常幻想的画面,而我就是特立独行的它们中的一员。


我期待自己可以做一个异类,不学习,不上进,不照顾身边人的感受,不考虑未来和前途。


我在北京寒冷的雪里一个人走路,非要满身湿漉才肯回姥姥家。姥姥骂得越狠我越觉得舒坦,寄人篱下的日子也就剩这点报复机会了。


我好长一段时间不敢睡觉,刚睡下就会梦见我混在一堆怪物里,我妈在外圈踮脚找我,我还没来及挥手,就被汹涌人潮裹挟着远去了。


我妈的轮廓逐渐漫漶,变成一个小火种,刷拉,烧成灰烬。


后来我能睡着,睡着方式是假装我开着潜水艇在找路,总也找不到,总也迷糊,晃晃悠悠天就能亮。


每次我拿到哥哥的信件,在狭小的卧室里开潜水艇时,轰隆隆的马达声就是我的心跳,那一封封信就是我要前往的,没有坐标的目的地。


我希望有朝一日船舱能够进水,把我埋在深海,我不必找路,我妈也不必找我,我可以光明正大做一个奇形怪状的、吃面条、走红毯的生物。


-


林峰一脚把我蹬醒,水中力量削弱不少,可我依旧吃痛地揉着肚子瞪他。


江水落了脏东西变得浑浊,我瞪了会儿发现瞪的是个旧木头,气鼓鼓地拨开。


游得近了才发现林峰肩上扛着一个人,是漂浮的我哥,缺了一条腿,此时像是海草一样从林峰的怀抱里生长出来。


我意识到他的手势是叫我浮出水面,才后知后觉肺快炸了——以我的训练成绩,至少已经憋了十几分钟。


我立刻疯狂扑腾,如同快要溺毙的人扭动身躯,把那些手脚反向画圈的标准凫水方法忘得一干二净。


好在我背过气前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,我当时的样子一定要多狼狈有多狼狈,大口喘气的声音重如雷霆,极度不体面。


我哥要是知道,肯定会笑话我连自保都没学会还想着救人……我哥?


我急切的四下寻找他俩。


林峰把陈晨从扛在肩上的姿势换成横抱在怀里。他假肢掉了,左腿空空荡荡,脸颊蹭着林峰的脖颈正在均匀呼吸。


我跌跌撞撞刨水过去看,林峰嫌我水花太大还背身躲了躲。


“我哥咋样?”


“没有大碍,赶紧上去。”


怀里的人又轻又乖,双手却没有老实搂住林峰,而是紧紧抱着那支拐杖。


-


莫特丢来一个去掉轮毂的备胎,我们本来想让陈晨坐上去,无奈他哼哼唧唧觉得冷,还是蜷缩在怀里暖和。


最终我趴在轮胎上扶住林峰的身体——我和轮胎共同组成了一个大型的、真皮的、手动的游泳圈。


我们缓慢向岸边靠拢,期间林峰必须保持着高抬双臂的姿势,以免陈晨呛水。


“发生了什么事?哪来的精神力?”我开启话题。毕竟如果林峰能主动,苍澜江水都能流干。


“他出事的瞬间,我检测到列车上冒出了新的精神体。”林峰颠了颠怀里的人,嘴巴略显迟钝,“就在后面那节车厢,那个胖家伙。”


“那个人的精神体不是已经死了吗?那条蛇!”


“陈晨不会杀不死精神体,但有可能遗漏。我的意思是,那人有两个精神体。”


教官曾经简单提及双精神体的情况,大多是具有潜力的哨向进行了二次觉醒,两个精神体有可能会互相吞噬。吞噬结果可能是增强能力,可能是减弱,也可能自相残杀导致死亡。


“之前我一直在想,雷公的药到底是什么原理?违拗一个人成熟的认知体系是非常困难的,但如果事实是用新的认知体系取代原有的,理论上比较容易。”


他的语气有了起伏,恢复了敏捷的反应力,似乎从什么梦魇里苏醒过来。


“嗯,你猜的没错。”怀里传来柔软的声音,躺在肩头的脑袋畏寒般往脖颈处又挪了挪。


“哥你醒啦!感觉咋样?”我惊喜地腾出一只手去拍他,“哪儿不舒服?受伤没啊?”


“咳,本来没事,被你拍伤了。”


他睁眼看向我,抽出怀抱里的拐杖搁我身上,解放双手去抱林峰,


“雷公的药就是催生并喂养新的精神体,然后调教他服务于黑塔。这个新的精神体会迅速成长,直到完全覆盖旧有精神体,支配哨向的行动。”


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有些疲倦,喘了口气,“我也是在水里想明白的。精神领域就像江水在不断震荡,状态时高时低。改变流向难,但是激起更大的波澜却很容易。”


我灰溜溜夹着拐杖从轮胎上下去——既然我哥醒了,让他坐到轮胎上更合理,老林也省力。


我冷到龇着牙,目光来回打量,他们如胶似漆也并没有动身的意思,显得我的关照十分多余。


最终我们都扒着轮胎,泡在水里。


“雷公的药是有期限的,太大的波澜总归不会无限维持,药效消退的时候应该可以恢复原有意愿。风停了,水面就能相对稳定。”


林峰装作没看到我,


“我们也可以用增强原有精神体的方式来抵抗新兴精神体。成长得更快就更有机会。”


不敢相信,我们大灾过后没有嘘寒问暖说些好话情话,却在这里分析案情。


这就是顶级哨向的格局么?


“我说,能不能把工作留到会上聊?这个时刻——细雨绵绵,秋风和煦,湖光山色——聊点诗和远方不行么?”


回应我的只有淅淅沥沥的雨。


大约过了一分钟,也可能更久,林峰目视前方郑重道,“我不是随便找借口去的三营,每次见你也不是为了探听塔的消息。”


我怎么听出一种宣誓的感觉。


“我就是,很高兴能见到你,很想为你做点什么。”


“以前,复仇是我的全部,现在不是了……”


“我的意思是,除了复仇,我也有其他在意的事情,咳,和在意的人。”


“我宁愿身陷险境的是我,遇到爆炸的是我,跌入苍澜江的是我。”


“如果是我的话,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害怕。”


“我跳下来之前,感觉血都是冷的。确认了你的安全,才很慢很慢地热起来。”


没眼看,我把头缩进轮胎后边;也没耳听,但我没有手去捂耳朵。


我确信我的脸比他俩都红。


这是一种什么滋味呢。从小到大我凭借英俊的外貌和狂放的性格,虏获了不少少女芳心,有段时间收信收到手软。更有苏荷这样勇敢的女孩千里寻夫,想要与我相守。


然而,所有的浪漫都比不上那几句毫无文采的表白——狼狈的现状,狼狈的两人,旁边杵个高亮的电灯泡——但就是能融化我(应该还有我哥)的心,我愿意为此原谅全世界。


我屏住呼吸等陈晨回答,等半天没等到。我忍不出探头去看:这俩闭着眼睛,额头抵着额头,鼻尖对着鼻尖。我哥的手缠得很紧,老林的怀抱就是最大的安全感。


正窥得津津有味,突然眼前一黑。


惊恐之余,我发现是有人封闭了我的视觉和听觉,也许是某个不管弟弟死活的向导干的。我徒劳地翻了个白眼,心道月老我的地位着实卑微。


其实他们都不是扭扭捏捏小家子气的人,向来都是明目张胆地表达偏爱。只是他们害怕这份爱意会对对方造成影响。永远在意,永远小心翼翼。


我睁着空洞的眼睛仰望天空,让雨水细密地铺满整张脸,再顺着下颌骨汇入江河。一切都自然而然,水到渠成。


-


我们被伙伴们捞起来,送往医疗所。楚男守着我的床哭得撕心裂肺,我如实告诉他我不是快死了只是想补个觉。


林峰和陈晨都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,安排在同一间病房里,彼此看着才安心。


贺权跑来撵走楚男,坐我床边嘚啵嘚啵说话,我怀疑他纯粹是不想我睡得太舒服。


“高等,问你个事。”


“唔。”


“你哥,陈晨,是不是跟林峰在一起了?”


聊这我可就不困了,“你的消息还挺灵通,刚在一起来着。”


“啊我就说……我就觉得他俩……啧,挺好的。”


我本以为贺权应该会气愤,或者失落,毕竟他是陈晨的绯闻男友,而且根据生活中的蛛丝马迹,他也的确挺喜欢陈晨的。


“你完全没有如临大敌的态度诶,你没有在追我哥?”


他憨憨一笑,“要是早点告诉我,我早不追啦!”看样子他是真的很欣慰,“班长和陈晨般配得很,我放心了。”


总觉得此时此刻的贺队是个德高望重的长辈,在对子孙的选择表示赞许,并送上诚挚祝福。笑容还没消散,一拍大腿,“哎呀,我得跟沈蹊说一声。”


他向我敬了个礼,不知是出于对“烈士”的尊敬还是出于抒发感慨。眼里闪烁着十几年的岁月和故事,然后带着那些炽热的回忆——关于艰难的路,关于爱与成长——雷厉风行地离开。


我很荣幸能成为贺长官的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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